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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间月】(71-72+番外1-10完结)作者:吻别

2025-11-05 08:23:41

作者:吻别   71 7%

  当初的想法对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坦白,他便随手发在了微博。

  也一直没删,算是留着当作纪念。

  厮悦的眼泪啪嗒啪嗒落在他的手心,她根据发微博的时间来回想当时都发生了什么,抬手捂着眼睛。

  “你好笨。周骐峪,你以后别骂我笨了,笨的是你。”

  “早点儿说不行吗?”

  周骐峪无辜死了,拿纸巾细细给她擦眼泪。

  彻底坦白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不想让她哭,也不想让她气。

  无论如何,最后难受的一定是他自己。

  “所以,还有没有?”

  “最后一件。”

  厮悦睨他一眼,“你说。”

  “你不是一直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号码的吗。”

  周骐峪也看她一眼,“你在清吧喝多那晚,你以为是小容接你回来的,其实不是。”

  “是你。”

  肯定语气。

  “对。”

  厮悦不解,“可是你那晚,我记得你在卫生间门口就给我推开了啊?”

  “那是你断片了不知道,后来你在清吧门口坐着等小容,边上一男的过来搭讪你,你还给人挠了一道。”

  她瞪圆哭得微红的眼睛,还有这事儿?

  “你解决的啊?”

  周骐峪看她一眼,那样子就像在说,不然你以为是谁。

  厮悦不知道自己喝了酒之后还能那么疯,尴尬的吐吐舌,“后来呢?”

  “小容来之后,人不知道怎么给你弄上车,毕竟男女有别。”

  “那你怎么给我弄回去的?”

  “背你回去的。”

  “你怎么不知道男女有别?”

  “我是你男人。”

  好不要脸一人,厮悦那点煽情的情绪都被他的插科打诨弄跑了。

  觑他一眼,“当时还不是好吗,所以电话号码到底怎么搞到的。”

  “我给小容说你和我们一道的,醒了肯定要来找我们,让他把号码发我就行。”

  “放屁,谁跟你们一道!”

  她跟被点燃的炮仗似的,往周骐峪的手臂猛拍一下。

  “局势所迫,老婆。”

  “你还骗人了。”

  “不然能有你号码?那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吵着要吃炒酸奶,吃红豆饼。”

  “???”这又触及她的记忆盲区了,“我说了?”

  厮悦可不知道自己喝多了话有这么多。

  她忽而想起在炒酸奶店铺遇到这几个人的事了,又往他手臂打一下。

  “所以是你带他们去酸奶店的?好你个周骐峪。”

  “冤枉我了,他们自个儿问我要不要去,顺着台阶下罢了。”

  “周骐峪我现在发现跟你谈恋爱可吃亏了。”

  厮悦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着算账了,“还是因为你我才喝多的好吧?谁玩那七八九一直让我输的啊。”

  “你技不如人,乖乖。”

  “那你也不知道让我一下?”

  说到这个问题,周骐峪就有理了,“当时我俩可不熟吧,悦悦?”

  “话是这么回事儿,但你不知道绅士点,让让女孩儿?”

  厮悦气极了,非要把账算清楚,看看自己在他这儿都吃了多少闷亏。

  “哦对。你还说,不喜欢送上门的东西。”

  他拒绝的话语还言犹在耳,当晚的场景也历历在目。

  这话确实是他的问题,周骐峪也认,闷笑着去抱她,给她道歉。

  “对不起宝贝,送上门的其实是我。我可不就一直倒贴你吗。”

  但不管他再怎么道歉厮悦都没消气,周骐峪被迫睡了一晚书房。

  ······

  十一月底,初冬。

  厮悦最近在忙专业的期末考试,每天晚上看课题看到深夜。

  这两天她还感冒了,时不时就打个喷嚏。

  十点半时,周骐峪端来一杯感冒冲剂让她喝下。

  “周骐峪你怎么都不需要看题的,不怕挂科是吗?”

  “你男人天赋异禀,考试小意思。”

  她鼻音浓重,鼻头因擤鼻涕时纸巾的摩擦而泛红。

  周骐峪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两张机票,在她面前晃,“乖乖,我跟你商量个事。”

  “啊,你说。”

  她吹开杯子里冒出的热气,慢慢喝下。

  “今年跨年,去冰岛过,好不好?”

  厮悦拿过他手上的机票,仔细一看,上边的出发时间就在二十几天后。

  “怎么想起要去冰岛了?”

  “你和我说过想看极光,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签证前段时间下来了,御寒的衣服我也给你买好了,就等你说句愿意。”

  又是那句,等她愿意。

  “我说过吗?”

  “你喜欢的那首歌里说了。”

  原来是那首7%。

  她又打了个喷嚏,笑起来,“好,那就去。”

  72 爱意滚烫

  那一个月厮悦马不停蹄的忙碌着,在繁重的学业中分不出心神去想别的事儿。

  但她偶尔也会期待,期待周骐峪安排的冰岛之行。

  过完了圣诞节后开始收拾行李,很快便到出发当天。

  要飞几乎一天一夜,中途还要转机。

  落地在雷克雅未克市区,没报团,周骐峪做足了攻略,选择自驾游。

  一下机就弄来了辆吉普,开进市区跟着导航走。

  他租了个玻璃屋,房东早早等在那,把钥匙交给他之后便离开。

  厮悦冷得不行,一进门便直跺脚,嘴也往手上不停呵气,指使着周骐峪去把暖气打开。

  他把暖气开了,沙发前的壁炉也点燃,外套脱了放沙发上,开始整理两人的箱子。

  中途厮悦一直黏着周骐峪,从身后抱着他,手伸进他的衣服内取暖。

  “好冷啊周骐峪,怎么会这么冷。”

  一刻也不肯离开他,俨然将他当成了一个人体暖炉。

  “一会儿就不冷了,我把暖气给打开了,先去洗个热水澡乖乖。”

  给她摘下针织帽,脱下外套,拿了衣服哄她去泡个澡。

  “那你呢?”

  “我等会来陪你洗。”

  还有一堆行李没整理完。

  ······

  厮悦靠在浴缸边等得快睡着时,周骐峪进来了。

  他只在下身围了条浴巾,到她面前时解开,落到脚边。

  一只脚跨进浴缸内,水波荡漾,晃出些许。

  两人调换了位置,厮悦坐在他身上和他一块泡。

  周骐峪的手环过厮悦的肩,在她耳边道:“先倒时差,明天或者后天带你出去玩,乖乖。碰上极光需要运气,就看我俩运气好不好了。”

  厮悦不知道还有碰运气这说法。

  周骐峪给她解释,冰岛看极光的时节在每年的八月到次年四月,它这儿的夜晚相对国内较长,需要熬夜,而且到时候能不能看到极光还是另一回事。

  她听得似懂非懂,靠在他身前昏昏欲睡。

  第二天,吃了早餐后便出发,先带她在市区内玩了两圈,拍了不少照片。

  到夜晚八点时给车子加好油,开始环岛。

  圣诞节虽过了,但大街小巷还是那个氛围。

  那晚他们没碰上极光,但是在路上遇到了追光团,有和他们一样从国内来的,让两人帮着拍了不少照片。

  第三天,日期是12月31日,冰岛早上八点,国内下午四点。

  今天他们打算去黑沙滩,沿着一号公路一直自驾,路上遇到好玩的地儿便停下来玩一会。

  到黑沙滩附近,找了停车位。

  厮悦拿着相机便要往那奔,被周骐峪拉住。

  “宝贝,那儿海浪太大,你别靠太近看。”

  她比个OK的手势,边走边调相机参数。

  周骐峪在旁边看,他一直都搞不懂,女孩子拍照得需要多少窍门。

  厮悦一眼望过去,满目极致的黑,黑沙滩名不虚传,沙子皆是黑色。

  海浪声响特大,海风呼啸着刮过她的脸颊,生冷的风将她的脸吹得难受,她只待了一会便喊着周骐峪回去了。

  实在太冷了,她受不了。

  冰岛的白昼特别短,中午十一点时天已完全黑下,进入夜生活。

  而国内是晚上七点,晚饭时间。

  周骐峪将车开到维克镇,找了个吃饭地儿。

  一找好座位,第一时间就是给她捂手,仔细看了看,即便带了手套,她的两只手也冻得通红。

  周骐峪将厮悦的两只手都搁到自己的脖颈间,给她捂暖。

  吃好饭时又开车回玻璃屋,一直都没遇上极光,她心情低落。

  快接近下午四点时,两人回到市区。

  厮悦坐在壁炉旁看今天拍的所有照片,周骐峪则靠在沙发那,平板电脑放在茶几台上,不知他在研究什么,看得认真。

  看了一会儿后,他忽而对着厮悦勾勾手,“悦悦,过来。”

  厮悦依言,往他那走,被他拉着坐在腿上。

  周骐峪瞥一眼电脑时间,扣着她后颈来了个深吻。

  此时冰岛时间下午四点,国内凌晨十二点,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吻毕,他贴着厮悦的脖颈,“宝贝,新年快乐。”

  埋头,在上边吸出一个吻痕。

  厮悦呜咽一声,“新年快乐周骐峪,可我还没看到极光。”

  他抬眼,“今晚会有。”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是真的,不过就算是一个谎言厮悦也认了,只能说明她运气不好。

  深夜十点,周骐峪以带她去过冰岛夜生活为理由,拽她出门,还带上了相机和三脚架。

  车子再次驶上一号公路,四周空旷,只有夜间的星空陪伴他们。

  “我跟你打个赌,悦悦。”

  他忽然开口。

  “什么?”

  “如果今晚能看到极光,你就嫁给我,怎么样。”

  听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厮悦有点摸不准周骐峪这句话的真实性。

  她观察细致,却独独错过他摩挲方向盘的那只手,不停的在上边摩擦着。

  “那就赌一赌啊,要没看到呢?”

  “那我入赘你家,跟你姓。”

  “我怎么觉得都是我吃亏,还有,我养不起你的啊周骐峪。”

  “我自带身家入赘,你亏什么?”

  “这倒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周骐峪眼角余光瞥到天边开始出现一抹绿,他倏而停车。

  厮悦不明所以,怎么停了,这可是在公路上,虽然现下四周没人,也没车子经过。

  他到后备箱拿三脚架和相机,凭着记忆调好参数,到公路边的空旷地儿架好。

  厮悦的视线看不到他在做什么,四周太黑了,徒留车灯照耀着前方。

  再到副驾驶开门,把她拉下车。

  “悦悦,来,就在这儿了。”

  “在这看极光?周骐峪不会吧你······”

  她刚要继续说,话音戛然而止。

  是一抹又一抹的绿光从天边冒出,如此盛景,厮悦已然失语。

  不会吧。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再侧头,周骐峪已然单膝跪地在她面前。

  在夜幕下,从兜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厮悦看清,他的手有点儿抖。

  周骐峪将丝绒盒子缓缓打开,“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在等你对我说一句愿意。”

  “悦悦,现在我想问问你。”

  “嫁给我,你愿意吗?”

  厮悦心里早有预感,骐峪计划的这次出行都是为了向她求婚。

  但等她真的看到他单膝跪在自己面前时,心还是止不住的颤动。

  她摘下手套,将左手伸到他面前。

  “我愿意。”

  “即使没有这次旅行,没有极光,也没关系。我不需要你入赘,我嫁给你。”

  ······

  冰岛时间1月1日凌晨十二点,国内1月1日上午八点。

  周骐峪的微博同步更新。

  发的是,两人在极光下接吻的照片,天空皆是一闪而逝的绿光,一片接一片很漂亮。

  天气极冷,而恋人爱意滚烫。

  他附上短短一句英文:She said she would marry me.

  (正文完)

  番外一 立誓

  周骐峪把微博发完,就将手机往边上一丢,什么狂轰滥炸的信息都不管了。

  厮悦端详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光芒。

  越看越喜欢。

  当天晚上无需多说,气氛早已酝酿得足够。

  因为是玻璃房,抬眼便能看到无边的星空。

  厮悦坐在周骐峪腿上,当着他的面解开头发,脱掉厚实的毛衣,周骐峪隔着贴身的衣料咬上她的柔软。

  他今晚的耐心很足,在温暖的壁炉旁,拆礼物一般缓缓褪下她的一件件衣物。

  脱完后,捧着她的脸,凑近便吻住。

  厮悦想到什么,气喘吁吁推开他,伸手挡在两人的唇中间。

  “周骐峪,我好像没对你说过一句话?”

  “是什么。”

  “我爱你。”

  周骐峪满意了,听到她这句话怎么样都值。

  偏头换目标,啄吻她的耳垂,整个含住,手也覆上嫩白乳肉。

  直至她动情不已,将她推倒在地毯上,拽下那一层遮羞布料。

  她的芳草地不需要他的爱抚,水流早已潺潺流淌而出。

  周骐峪将中指刺入,在里搅动,感受她的动情。

  “很想要?”

  他问得又坏又刻意。

  加入一根手指,动得更快,直到她喷泻出水渍,弄湿了他整只手。

  他将手抽出,舔了舔上边的液体。

  这对厮悦来说是视觉冲击。

  他怎么,怎么可以吃下去。

  脸在那一瞬间爆红,耳垂也变得粉嫩。

  周骐峪将她两腿折起,抵到她胸前,花径完全暴露在他眼底。

  那儿微微张开,似在欢迎他的进入。

  于是,他的坚挺抵在入口,极慢的进,入得极深。

  厮悦被胀得娇哼一声,指甲掐进他的手臂,受力,背部与地毯摩擦。

  他在她快到之际忽而抽出,整个人俯下身子含住她的软肉,舌尖探入,在里边搅。

  厮悦被刺激得尖叫一声,蜜液尽数喷出,洒在他的半边脸颊,而他只是缓缓直起身,当着她的面,舔掉挂在嘴边的透明液体。

  那天晚上挺疯,做了大约四五次。

  让厮悦记忆深刻的一次是,周骐峪不知从哪拿来一瓶红酒,开了瓶塞,闷头喝一口。

  再亲她,将酒液尽数渡入她嘴里。

  随后将酒全倒到两人身上,空酒瓶搁一边,俯身喝掉她身上的酒液。

  满是酒味做了次,白浊喷到她的胸乳间,空气中满是红酒的醇香以及淡淡的腥,混合在一块儿。

  她忍着晕乎乎的劲儿对周骐峪说了句,“回去之后,你和我去见见我的爸爸和哥哥吧。”

  不等他回答,便累得睡着了。

  反正她知道,周骐峪一定会同意的。

  ······

  厮悦将照片po上微博前,还被室友三人以及陈衿问候了一通。

  全都是在问,周骐峪是不是真对她求婚了。

  她便直接对着手上的钻戒,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世界安静了。

  周骐峪的微博关于她,但她的大多关于自己。

  这次也不例外,只发了周骐峪帮她拍的在极光下的照片,一张拍立得。

  似乎是开心极了,相片里的她将针织帽摘下,小巧的下巴被防寒服的衣领遮挡,她高举着帽子,微微歪脑袋,笑容大方的看向镜头。

  另只手贴在右胸前,上边的钻戒夺人眼球。

  没配文,相片内容就是最好的答案。

  从冰岛回来一段时间后,又计划着要去厮悦的老家看看。

  要出发的前一天到出发当天,周骐峪罕见的变得话少了许多。

  厮悦怎么问他,他也没太高的兴致回答,只沉默着收拾好要带去墓园的东西。

  更为反常的是,他平日里开车时脾气就可好,今天路上遇到人违规驾驶超车之后没忍住爆了句粗。

  厮悦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周骐峪,你是不是紧张?”

  “没有。”

  “那你手抖什么。你别忘了我还在车上。”

  “我真没抖。”

  他笑了声,拿起边上的咖啡喝了口,提神。

  但厮悦不太信。

  两个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墓园外。

  天气入深冬,她身穿浅咖色高领毛衣,外边一件黑色短款羽绒服。

  下车后往保安室走,走几步后发现周骐峪没跟上来,一回头,那人站在树下打了根烟在抽。

  她又返回,周骐峪蹙着眉,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了?”

  他呼出烟气,“我紧张,你不懂。”

  还说了和她当初见他爸妈时一模一样的话。

  这相当于正式见她的爸爸和哥哥,周骐峪很紧张。

  今儿起了个大早,就开始对着衣柜挑衣服,看怎么穿会比较合适。

  所以车上才备着咖啡,起得太早他也困。

  “可是,你刚还在车上给我嘴硬呢周骐峪。”

  厮悦毫不留情的嘲笑他,抱臂,指尖在衣料上一点一点,划拉出些许声响。

  看他抽完一根烟,烟头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厮悦上前,拉他。

  “你对我说过的话,我也同样对你说一遍。”

  “你说你爸爸和妈妈会喜欢我,以后他们也会是我的爸爸妈妈。那我也一样,我爸爸和哥哥会喜欢你的,周骐峪。”

  他皱皱眉,显然不太信服。

  “我让你哭过,你爸知道会打死我的吧。”

  厮悦哭笑不得,“不会。你一看就很靠谱,是我爸会常挂在嘴边夸的那类人。”

  “你哥会。”

  “啊······这倒是有可能,不过我会护着你的,怎么样?”

  厮悦笑笑,手碰上他的侧脸。

  “你会被说小白眼狼的,悦悦。”

  “不会,我爸和我哥特别疼我,他们对我的好不比你的少。所以你现在答应和我进去了吗?”

  她还是第一次那么耐心的哄周骐峪,像哄小孩儿。

  他点头,提起地上的东西,任由厮悦拉着他往墓园里走,路过保安室时还问候了几句里边在值班的保安。

  来到一条长阶梯前,拾级而上,大约二十个台阶后停下,往左走。

  深冬的天气大多是阴冷的,就连天空的色调也是如此,半点阳光都看不到。

  周骐峪是第一次看到厮以年的相片。

  兄妹俩长得像,只不过厮以年的眉眼间更添了几分温和。

  厮悦则是由于经历种种事情的缘故,浑身带刺,时常冷着张脸,以至于大多数人对她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太好惹。

  两兄妹只有眼睛像爸爸,长相更多是遗传了他们的妈妈。

  厮悦轻轻呼出一口白雾,她蹲下,从袋子里找出清扫的工具,细细的扫去厮父和厮以年墓碑上的尘埃。

  “爸爸,哥哥,我又来看你们了。”

  周骐峪也蹲下,用干净的毛巾擦掉墓碑上因长时间没人打理而沾染的灰尘。

  厮悦看一眼边上的他,“今年我不是一个人来看你们了。”

  “我······我带着男朋友一起来的。”

  第一次对着自己的家人吐露少女心事,厮悦有点儿害羞,小女生姿态尽显。

  她挠了挠额角,“他对我挺好的,我俩在一块好几年了。”

  周骐峪没想到的则是她会承认与自己那段没名没分的过往。

  他一直以为她不愿意提,尽管在周骐峪心里,从那段日子开始时她就是自己的女朋友了。

  而现在她承认了。

  厮悦对着面前冰冷的墓碑伸出自己的左手,“爸爸,前段时间,他向我求婚了。老实跟您说,我觉得他会是您认可的男孩子。成绩好,人品好,他样样都好,最重要的是,他对我很好。”

  周骐峪从未见过她笑得如此开怀的样子。

  随即,她看向厮以年,那个淡笑着,和沐如春风的少年。

  “哥哥,前段时间,我无意从其他人那儿知道了一些事。”

  她没用“妈妈”这个称呼,也没说许女士,只用“其他人”来代替。

  “想骂你,但是我又不敢。以前你对我好严格啊,我只要考试没达到标准,你就会打我的手心。可是你对我也是最好的。”

  “你刚走的那会儿,我一个人不习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着说着便低下头,无声掉了两滴眼泪到衣领上。

  周骐峪没安慰她,他知道现在厮悦需要一个宣泄口,也知道她想自己调节情绪。

  厮悦抬手揉眼角,揉得发红后她才重新说,“哥,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说伤心事儿的。我现在,过得特别特别好。你以前总是说我脾气臭,长大了没人喜欢我,但是现在有了。”

  “他不嫌我烦,也不嫌我脾气差。”

  “他叫周骐峪。他很喜欢我,他爸妈也很喜欢我,我们以后会是一家人。”

  “如果以后你和爸爸想我了,记得到我梦里来看看我,我挺想你们的,真的。”

  厮悦说完后,周围忽而刮起风,吹动她的发丝。

  静默良久,“咚”一声。

  很轻的一下,在身边响起。

  她偏头,周骐峪双膝跪地,郑重其事的正对着面前的墓碑磕头。

  带着对长辈的敬重,以及心中许下的诺言,将额头缓缓贴到地面。

  看到这一幕,厮悦想起,来之前,周骐峪曾问过她:“如果我看到他们了,我要怎么称呼呢?”

  厮悦说,那就跟着我叫好了啊,反正我们是一家人。

  周骐峪当时没回应,此刻的他却一字一句,认真的在请求面前给不了回应的人。

  “叔叔、以年哥,如果你们愿意将她交给我,今晚就请到她梦里看看她吧,她很想你们。”

  “我会爱她,会保护她一辈子。”

  我在此立誓,他在心里说。

  番外二 他

  她怎么会知道,我那天看了她一下午。

  ……

  高二。

  清莱每隔两周放一次假,学生们虽然大多不住校,但短短的一个周末假期还是让许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周六,江景西夺命连环call,将周骐峪从家里叫出来去附近公园打篮球。

  下午两点他从家里开车过去。

  同一时间,厮悦来到公园外,她听说这儿风景好,想过来写生。

  学校的事属实让她心烦。

  女生们莫名的敌意,老师的教诲,他人知道她家庭情况时怜悯的目光,宛如一座大山死死压在她身上。

  她需要放松,也需要喘口气,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自己舔舐内心的伤口。

  来到公园寂静的湖边,湖面上零散漂浮着被风吹落的树叶和花瓣。

  她放下画板,还有一张在公园外租的塑料椅。

  从包里拿出笔,在纸上慢慢描绘着。

  “你到了没?”

  “快了。”

  周骐峪拐入一条小道,从这儿过去会经过公园中心的湖,离篮球场也近一点儿。

  “你快点儿,就差你了。”

  江景西在电话那头催促。

  他随手挂断,快步往里走。

  树荫遮挡着整条小路,偶有光线透进。

  周骐峪一眼便看到在湖边写生的人。

  对方穿一身白裙,在光线的照耀下,将她的皮肤衬得愈发白。

  只一个侧脸,便能看出外貌条件多优越。

  也不知怎么的,周骐峪忽然就不急着过去了。

  步子慢下来,想看她在画什么,但想要凑近时又担心对方会被惊扰,干脆站在小道旁的一棵大树下。

  她弯腰挑画笔,周骐峪才看清,她画的不是景,而是人。

  看不清细致面貌的人物,头顶还画了一个圈。

  什么意思,天使?

  厮悦本想画下面前的景色,可下笔后描绘出来的却是厮以年的样子。

  她越画越忍不住情绪,下笔的手一抖,铅笔头折断,在洁白的纸张上划拉出一道。

  低着头,眼泪滴在裙摆上。

  周骐峪不明白,好好儿的,她怎么就哭了。

  他左右摸了摸裤兜,只有烟盒,没有纸巾。

  他一男生还真没带纸巾的习惯。

  走过去安慰?不好。万一人把他当流氓呢,他一个陌生人。

  厮悦弯下腰又从包里摸索出一包烟,眼泪转而滴落在烟盒上。

  她手颤抖着,从里抽出一根。

  已经戒烟有一段时间了,但如果她做了厮以年从不让她做的事儿,他会不会再来管管她。

  不愿意让厮以年连托梦给她的时候都在操心她。

  厮悦又将烟塞回纸盒里,发泄一般地高举手臂将东西扔进湖里。

  砸在湖面时一声轻响,物体重量轻,烟盒漂浮在水面。

  厮悦所有的行为尽数落入周骐峪眼里。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干什么,停下来做什么,看她做什么。

  看她随便往湖里乱扔垃圾吗?

  该不该告诉她,这行为是要罚款的。

  可她哭得这么伤心,还是算了吧。

  手机疯狂震动,从他看见她那一刻开始他便下意识设置了静音。

  江景西打了一个又一个电话,甚至还发消息问他,到底还来不来。

  周骐峪回了三字:不来了。

  好好的球局他轻易放了鸽子。

  他也说不清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他就站在那儿,看一个陌生人看了将近两小时。

  像个变态,像个偷窥狂。

  ……

  厮悦画完,收拾好画纸,重新背上包,拿着画板和椅子就走。

  在她站起身时周骐峪转身靠在大树背面,待她走远后他才出来。

  到湖边,烟盒还在,没漂远。

  他蹲下捡起,已经湿透了。

  一盒很普通的烟,里边含有爆珠。

  周骐峪毫不在意的揣进兜里,任由上边的水珠浸湿他的裤兜。

  回到家里。

  他妈一眼就瞥到了他裤兜上的印记。

  指着,“什么情况?”

  周骐峪将烟盒从里拿出来,“妈,这玩意还能烘干吗?”

  周母眼睛一眯,“烘干?我看把你烘干还差不多。湿了扔掉不就行了,留着做什么。”

  “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留着做什么。

  那盒烟就搁置在他的书桌上,任由它自己晾干。

  他没扔,也没再看过一眼,干了就放抽屉里。

  一个平平无奇的周六。

  一个毫无干系的人。

  后来的他也没少去那个公园打球,但也没再遇到过背着画板去写生的她。

  周骐峪以为这段记忆随着时间过去,他会渐渐将其抛之于脑后。

  谁知一年后,在古城。

  周骐峪第一次发觉自己眼拙,当初怎么会认为她气质温柔。

  明明是呛口辣椒。

  瞧瞧。多嚣张,多刺。

  但他喜欢。

  所以厮悦后来说的没错,周骐峪才是那个最不坦白的人。

  番外三 “你骗我。”

  大一入学那年,周骐峪很快便成为论坛常客。

  那段时间他的照片挂满了整个论坛。

  就连厮悦这边都听到了动静。

  某一天,厮悦住公寓里。

  刷论坛时就刷到一个匿名贴,楼主发了九宫格,皆是周骐峪的相片。

  打球、吃饭、上课等等。

  各种角度的偷拍。

  “周骐峪,你还有私生饭呢?”她递过手机,打趣他。

  “什么叫私生饭?”

  “……”

  和不冲浪的人多少有点难沟通,“就是私人做的饭。”

  周骐峪目光流连在财经杂志上,她递过手机时也只斜了斜眼。

  厮悦这句解释才引得他目光正对向她。

  “你是真当我傻?”

  “谁让你不冲浪。”

  他立马拿过桌面上的手机百度了一下。

  页面上显示,私生饭,顾名思义即是艺人明星的粉丝里行为极端、作风疯狂的一种人。

  周骐峪放下手机,问她一句,“你在意?”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在意。是偷拍你又不是偷拍我。”

  厮悦这句回答引起周骐峪的不满,那晚在床上时他用尽了花样折腾她。

  情到浓处,他又重新问,“你在意吗?”

  一句带着娇软哭腔的疑问,“在意什么……”

  全部退出,再极尽没入。

  “你到底在不在意。”

  “我在意什么啊,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厮悦的双手被他擒住按压在头顶,下巴也被他捏着正视他。

  又一下深顶。

  她到过一次,内壁湿滑,他进出得格外顺利。

  “你说,在意。”

  “……周骐峪你在闹什么脾气?”

  用了力,再顶。

  “说。”

  “操……我在意!在意还不行吗?”

  力道变轻,但动作未停。

  “在意谁?”

  “你想让我说谁?”

  “我是谁?”

  “周骐峪。”

  她被弄得脑袋已然不清醒,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

  “那你在意谁?”

  他非要问出个结果,非要听到一句满意的回答。

  厮悦眼里盈满泪水,脑袋昏沉,被他做得爽但又委屈。

  “在意周骐峪。”

  好半晌,他看着怀里被弄得累到睡着的她。

  “你骗我,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

  ……

  第二天睡醒时周骐峪不在,论坛上关于他的贴子也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

  但厮悦无暇顾及这些东西,她哪哪儿都累,散架似的。

  昨晚周骐峪也不知道发什么疯,每一下都使了劲儿,不把她弄得求饶他不罢休。

  导致那半个月里,厮悦都没再来过公寓,他怎么哄她也不来。

  周五,足球社踢了场比赛,大获全胜后室友许东问周骐峪,要不要一块聚餐,顺便叫上他女朋友一起。

  自大一开学,周骐峪每逢遇到有人要微信时,总拿有女朋友这一说辞来挡。

  许东也问过他是不是真的有,他默认。

  却从来没见过对方长什么样儿,又姓甚名谁。

  所以每回聚餐,许东就要额外问一句他带不带女朋友。

  这回,周骐峪没秒答了。

  他将擦汗的毛巾甩到肩上,从背包里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厮悦在上课,手机搁在桌面上震动两下,林可瞥到有人给她发微信。

  手肘一动,推了厮悦一下,下巴抬了抬。

  厮悦将手机挪到课桌下,周骐峪发来的。

  他问厮悦要不要一块吃个饭。

  这几天他的态度放软,明显在跟她求和。

  她轻哼,瞥了眼讲台,手下快速回复一句。

  不去。

  那边的周骐峪毫无意外的收到被拒绝的消息。

  他按眉心,无奈至极的样子。

  “她不去,气还没消。”

  番外四 心愿

  (两年前露营看日出后发生的一件小事)

  露营回来过后,厮悦和周骐峪两人单独出去了一次。

  真正意义上的单独出行,他要求的。

  没往古城外跑,就在这里。

  下午从民宿里出来,厮悦本想带铃铛,但这小笨狗一看到周骐峪就怕。

  “你喜欢这狗?”他问。

  “挺喜欢的。”她点点头。

  “那别带了。”

  “……”

  相当于探店的形式,走过古城里一条又一条的街道。

  路过一条皆是清吧的酒吧街,天还亮堂,都没开始营业。

  进了一个名为‘大冰的小屋’的铺面,坐在那听了会儿民谣,讨了杯店里的梅子酒。

  见了一个客栈别院,里边有条小河,溪水潺潺。

  走过一条石板路,路两旁的木屋屋檐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五彩斑斓,煞是好看,厮悦拍下来了。

  还看到负责给衣服、鞋子做彩绘的店面,里面客人还不少。

  去吃了一家特色菜,上菜的服务员看到厮悦,眼都看直了。

  周骐峪瞥他一眼,他讪笑着后退。

  ……

  逛了一下午,吃了很多东西,也买了一些新奇玩意儿。

  厮悦还去红豆饼那买了几份,在店里选择邮寄服务,寄回去给陈衿。

  周骐峪全程拿着她的相机在她身边。

  她说,周骐峪你闲着没事儿你就拍拍景,我回去还可以纪念一下。

  后来又一时兴起的想去看这儿特有名的演出。

  买了七点半的票。

  两人提前半小时到那儿,演出场馆旁有家店铺,门外挂着许许多多的木牌,上边写着每一位来客的心愿。

  厮悦说:“一会儿看完,我也要来这。”

  他不应声,只在她的目光下缓缓点头。

  演出两个小时,出来时天色已晚。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将她揽入怀,带着走出场馆。

  依她所言来到挂满木牌的心愿屋。

  周骐峪去缴费,从老板那拿来两个木牌和笔。

  “你也要写?”

  厮悦看他,怎么看都不太像会做这样事情的人。

  “不是只有你才会有心愿,悦悦。”

  他又一次叫她‘悦悦’。

  行。

  厮悦点头,后退,背对着周骐峪将木牌搁置到桌面上,提笔。

  她写:希望爸爸和哥哥能常来梦里看看我。

  短短一行字,她写得慢,还在末尾画了个小月亮。

  写好后,厮悦直起身回头看,周骐峪的手心静静的躺着一块木牌。

  上边有一行黑色字迹,但两人之间隔着些距离,她看不太清。

  她挺好奇,周骐峪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能有什么心愿。

  “你写的什么?”

  “秘密。”

  “……”

  还搞神秘。

  厮悦踩着门廊下的木凳,往上挂木牌,她要往最高的地方挂。

  挂好后站在椅边回身,周骐峪恰好已经系完了放下双臂。

  走过来自然而然的牵她,手指穿过她的指间缝隙,用了点力道扣着,不让她挣脱。

  厮悦低头看两人牵在一块的手。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回去?”

  “嗯。”

  身形高挑,外貌出众,在心愿屋客人看来格外登对的小情侣,并肩走出店外。

  门廊下,风轻轻吹动上边挂着的木牌。

  周骐峪写的那一块从反身盖着,变成被吹得转动,面对着二人离去的方向。

  俊朗的少年神色虔诚,在椭圆形木牌上一笔一画的写下几个字:别骗我,给我一个结果。

  ……

  两年后,这一幕重演。

  厮悦问他,你写了什么。

  周骐峪恍惚了会儿,似是看到心愿屋前的她。

  于是他也照旧说了句,秘密。

  心愿屋前的周骐峪求的是一个感情结果。

  寺庙许愿树下的周骐峪求的只是她能平安快乐的在他身边就好。

  他的愿望自始至终与她有关。

  ……

  我的爱如心火燎原,生生不息,至死不灭。

  番外五——分手篇 相片

  我手里拿着相机时,她是我唯一的主角。

  ……

  现在才知道周骐峪为她做了多少事,可那又有什么用。

  想见他见不了。

  找也找不到。

  不是没去过他的学校,而是她发现,周骐峪熟知她的课表,她上课的教室。

  而厮悦除了知道他什么专业哪个班,还有社团,其他一无所知。

  周骐峪付出的远比她想的要多,见不到他的每一晚都在失眠。

  那她还能如何,他们两个还能如何。

  他究竟要她如何。

  半夜醒来。

  厮悦忽而想起,两年前在古城,她给周骐峪拍过几张照片。

  他们两个没有合照,不是后来的周骐峪不肯入镜,而是她不愿意拍。

  相机没有电,她找出电池换。

  从古城回来后没再用过,开机时有点卡顿。

  缓存好后,入目便是她自己。

  她的每张照片都有周骐峪的手笔。

  可她没要求他拍的,他也拍了。

  相片下的日期,是在古城与他摊牌之前。

  没拍景,没拍物,只拍她。

  她在路边喂流浪狗。

  她蹲在台阶边,咬着奶茶吸管仰头笑。

  她在红豆饼店铺内填写邮寄地址。

  她对着店铺外的反光玻璃补口红。

  她在纪念品店挑小礼物。

  她去骑马,在马背上摸着小马的鬃毛。

  还有她因看导航找不到地方而去向当地人询问的样子。

  ……

  很多很多。

  每一张都是很明显的抓拍。

  厮悦清楚的记得她那天没让周骐峪拍自己,但他的镜头里都是她。

  翻到看日出那天。

  双手插着兜的周骐峪侧头,背光看向她。

  那天他在山顶对她说,还想再要一次。

  厮悦都记得。

  卧室暖灯开着,她盘腿坐在地上。

  她的坏习惯,每每这样时周骐峪就要把她拽起来,说地板凉,但到冬天他会专门给卧室铺上地毯。

  “给你惯的。”

  这是当时厮悦笑看他弄地毯时,他说的。

  四五张照片,她反反复复的看。

  泪水也止不住,模糊了视线。

  她抬手擦去,另外一只手下意识摁了下,相片再次往下翻。

  是她的。

  她在篝火晚会上跳舞。

  再按下去,基本每一张都是她。

  怪不得周骐峪那天插科打诨的,不让她再继续翻下去。

  按照厮悦当时的性格,加上与他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八成会气得把这些照片都删掉。

  厮悦感觉才分开一段时间,她已经快要把眼泪给流干了。

  周骐峪的行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渗透了她的生活。

  他这个人,也悄然在她心里留下一席之地。

  厮悦终于明白了,周骐峪面对她爱而不自知的感情时有多无力。

  也明白了他对于她的不坦诚有多难受。

  他的难受不比她少半分。

  ……

  与此同时。

  江景西给她发了一张截图。

  万年不发朋友圈的周骐峪更新了。

  分享了一首音乐。

  《够钟》——周柏豪。

  时间是凌晨三点。

  厮悦搜索出来仔细听了。

  所以,他也会因为她而失眠。

  会为了她黯然神伤。

  会为了她去听情歌。

  但从不会直面对着她说出自己内心的埋怨。

  这就是周骐峪。

  明晃晃的告诉她,还爱,但不可能了。

  番外六——分手篇 够钟

  要抽多少烟,喝多少酒,才能暂时忘记她。

  周骐峪每晚都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

  即便是搬离了公寓,在一个没有任何关于她气息的住所。

  他也还是会觉得,处处都有她的存在。

  酒醒时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摸着上边皮面的质感,就想起她说过不喜欢这样儿的沙发。

  因为他总爱在那欺负她,背靠着很凉。

  坐起来点根烟,周骐峪开始回想两人之间的种种。

  他不小心打碎过厮悦的一瓶香水,后来赔了一个系列的给她,十几瓶送她面前。

  当时她要烦死了,说这辈子都不用买香水了。

  嘴上嫌弃,来公寓见他时却会喷上,周骐峪每回一抱她就能闻到。

  和她说很喜欢,让她以后都别换。

  两人在一起的第一年,周骐峪过生日这天,她买了件T恤给他。

  是他喜欢的一个设计师旗下的品牌,价格不菲。

  他那天挺开心,换上了。

  想和她在公寓里一块待着不想出门,但她怎么的都要把他推出去,非说他朋友一定组好局在等着他。

  周骐峪是出去了,可在局上时心不在焉。

  脑海里一直都是她,想着她一个人在公寓里会做什么,会不会无聊。

  最后寿星提前离场,回到公寓时却发现她在给生日蛋糕插蜡烛。

  刚插到第三根,开门声惊动她,藏蛋糕都来不及。

  吐吐舌,笑看他,"生日惊喜泡汤了。"

  那晚厮悦委屈巴巴的躺在他身下,说:“周骐峪我实在不会做蛋糕,这是我出去重新买的。”

  周骐峪吻了她一遍又一遍,说没关系,他很喜欢。

  周骐峪哄过厮悦给自己画画,她问画什么。

  他说画他。

  当时真画了,他就坐在她面前,任她的目光在自己的脸上一遍遍流连。

  但她只画了他的一对眼睛便停下了。

  因为周骐峪实在太爱太爱,她目光专注在自己身上的模样。

  那天下午没忍住,大厅窗帘拉着,挡了一半的光。

  她的平板丢一边,上边是画好的他的眉眼,而她就躺在沙发上的那片阴影里,被他占了一次又一次便宜。

  厮悦去看过他踢球,就一次。

  当时下了大雨,他那场却踢得很尽兴,不止因为球,还因为她。

  厮悦也生过气,问他怎么就只会对她做那档子事儿。

  他想说喜欢她,但她一定不会信,所以只好做出来了。

  周骐峪单单只想她一遍,找她的冲动就怎么也压不下去。

  但他不能找。

  找了就只会想问,你到底爱不爱我。

  最怕听到她那句不爱,他要怎么才能受得住她说不爱。

  ……

  烟已燃至烟蒂,烫到了周骐峪的手指,痛得他回过神。

  他拿起掉落在沙发边的手机,拨给江景西。

  “出来,喝酒。”

  “我他妈的,你又喝,你不要命我还想要。”

  江景西在电话那头骂骂咧咧,周骐峪直接挂断。

  总不能不管他,江景西最后还是去了。

  一到地方便看见他在那反复打电话。

  几乎是刚按下拨通键他便给挂了,这样的行为重复十几次。

  江景西偷偷看了眼,再和自己通讯录里存的那个号码对比。

  厮悦的。

  这人也不嫌无聊。

  他摇摇头,不做任何评价。

  那天晚上周骐峪也喝了不少,但他清楚知道自己没醉。

  躺到床上时手下意识往旁边一搂,空的。

  第几次了?

  是第几次躺在床上搂她,却落空了。

  想她。

  那段时间,每一个抱不到她的夜晚,周骐峪都无比想她。

  即使是听了不知多少遍的《够钟》。

  他也做不到像歌里唱的那般死心了。

  ……

  番外七-笨蛋

  关系开始的第二年。

  临近过年,厮悦一直住在周骐峪这。

  她也不乐意,但某人用尽了办法让她乐意。

  除夕当天。

  早上醒来时周骐峪先问了句,“和我一块回去?”

  她刚醒,脑袋还不太清醒,没反应过来,“回哪?”

  “去我家,吃年夜饭。”

  OK,这下彻底清醒了。

  “你有病还是我有病?”

  “都没病。去不去?”

  “不去。”

  她一脸坚决,说完后扭过头,侧着身子背对着他。

  见劝不动,周骐峪便不再提。

  中午,厮悦将洗衣机内的衣服拿出来晾晒,周骐峪过来,让她边上待着,他来就行。

  她闲的无聊又去擦桌子,周骐峪晾完衣服过来又把她打发走。

  “周骐峪你是不是没事儿做?”

  怎么老抢她的活干。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闲的,边上待着。”

  “……帮你做点家务。”

  “不需要。”

  厮悦被他三言两语噎回来。

  “你不用回家吃年夜饭了?”

  “明天再吃也一样。”

  她一向搞不明白周骐峪的脑回路,干脆随他来。

  吃了午饭,周骐峪又把她拖去睡午觉。

  “我不困,周骐峪你别抱我,松点儿松点儿。”

  一躺进来就被他搂得死紧,像是怕她走,勒得厮悦喘不过气。

  “陪我补眠。”

  “……你需要补什么,需要补的是我好吗?”

  也不知道昨晚是谁精神抖擞,把她按着做到半夜。

  “那就一起睡。”

  他说完,真的闭上眼,只是手上的力道未松半分。

  说也说不通,走又走不了。

  厮悦对着他翻了一白眼,吭气两声,睡就睡。

  只是怎么都睡不着,她生物钟这会儿正亢奋着。

  转不了身,她要么在被子里踢一踢腿,要么将腿伸出被子企图下床。

  刚将腿伸出去,便被周骐峪伸腿压着拖回来。

  这下真的手脚并用的钳制住她了,只剩脑袋还能转。

  他闭着眼,“老实点儿?”

  “我不困……”

  “那做点儿事。”

  “嗯?”

  “让你困的事。”

  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嘴先被吻住,双手也被压到头顶。

  亲得她发晕,亲得她没有抵抗力为止,才松开。

  周骐峪拉开边上的抽屉抽出条皮带,绑住厮悦的手腕。

  “……周骐峪,你还有这癖好?”

  “什么癖好?”

  他绑得专注,在试着怎么样才能绑紧又不让她手觉得难受。

  “捆绑play啊。”

  反应过来她在逗自己,周骐峪低头觑她一眼。

  厮悦知道他精力足,也懂自己这会儿走不脱,只能耍点嘴皮子功夫。

  “你还藏了什么小玩具?鞭子?蜡烛?”

  “你还玩SM呢周骐峪,你想当S还是M?”

  “江景西他们知道你有这癖好吗?”

  ……

  嘴硬的后果就是她叫到嗓子都哑。

  他不跟她顶嘴,但会把不满都撒在性事上。

  这会儿厮悦的身子被周骐峪调了个个儿,背对着,她上身衣服还在,只是bra扣被解了,下身光着。

  周骐峪压着她,手解了皮带,给她揉着手腕上的红痕。

  一次结束了,厮悦已经开始承受不住,但他还没够。

  他边揉,下身边挺入,就着她刚刚高潮的余韵。

  “操,周骐峪你出去点儿!”

  身后的力道顶得她脑袋几欲要撞到床头,她的话音则被闷在枕头里。

  他浅浅的退,接着重重的入,似要叫她知道有些话说不得。

  “你知道你什么时候最漂亮吗,厮悦。”

  又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说了一句不着调的话。

  “什么?”

  周骐峪停住动作,仔细瞧她脸上的神情,伸手抚她侧脸,俯身在她耳边,“高潮的时候。”

  说这句话的同时下身也狠力一捣,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话的厮悦脸爆红。

  在他这句话,以及行为的刺激下,第二次的高潮来得很快。

  她累得不想动,只想躺在床上睡。

  周骐峪抱她去泡澡,靠在浴缸内,厮悦昏昏欲睡。

  处理后续的事儿都丢给他,她实在是困。

  周骐峪蹲在床边看着面前人的睡颜。

  没忍住,伸手碰了碰她浓密的眼睫。

  “逗你的,什么时候都漂亮。”

  ……

  厮悦是被周骐峪叫起来的,“几点了?”

  “下午四点半,再睡就要睡过明年了,起来。”

  “你怎么还没走啊。”

  她坐起来,捋了把睡得翘起的发丝。

  “陪你守岁。”

  刚刚还困得不行的人,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睁眼看向他。

  “你没病吧周骐峪,你爸妈得骂死你。”

  “你不肯跟我回去,我留下来也不行?”

  她别开眼,“没名没份的,去了没意思。”

  周骐峪看她,想说一句你怎么知道没名分。

  厮悦不给他出声的机会,掀开被子下床就走。

  到餐桌前一看,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买的食材,给她实打实的做了顿年夜饭。

  盯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厮悦莫名其妙鼻子酸,她吸了吸鼻子,在周骐峪来到面前时收拾好情绪。

  “在想什么?”

  他在身后搂过她腰,下巴抵在她肩膀,问。

  “你挺牛逼。”

  “……”

  是不指望她能说出什么浪漫的话了,周骐峪拉过她手,将她拉到餐桌前坐下。

  筷子递给她,“吃。”

  一顿饭下来,厮悦话很少。

  周骐峪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第一年的时候厮悦告诉过他自己家里的一些情况,所以周骐峪只知道她父亲去世的事儿,也懂她心里还藏着别的事。

  但他不问,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吃了饭后打发她去看电视,周骐峪负责收拾碗筷,还给她切了水果。

  “你怎么还不回去?”

  厮悦看一眼时间,六点了。

  “你很希望我回去?”

  周骐峪侧头看她,她避开。

  “我是怕你被骂。”

  “十二点再走。”

  六点半时,天色昏暗。

  窗外隐约传入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人们开始结伴而行出来放烟花,天边渐有焰火。

  厮悦的视线从电视机转到窗外,边上的周骐峪则一直看着她。

  今年的除夕与前几年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多了个周骐峪在厮悦身边。

  而她几乎是每隔一两个小时就要问他怎么还没走。

  八点。

  “周骐峪,你还没回家?”

  “这也是我家。”

  九点。

  “周骐峪,你家里人打了三个电话催你回去了。”

  “急什么。”

  十一点。

  “周骐峪……”

  “好了,再陪你一会儿。十二点就走,别催,嗯?”

  硬生生的给他拖到十一点四十分,他终于从沙发上站起身,却是对着厮悦说了句。

  “穿鞋,下楼。”

  “下去干嘛?”

  “带你放烟花。”

  不容她拒绝,周骐峪给她拿来羽绒服外套,又把鞋拿过来给她穿上,他什么都给厮悦准备好了,她拒绝不了。

  “你要不要化个妆?”

  毕竟每回她出门都打扮得特漂亮,周骐峪便多问了句。

  “你要去哪放?”

  “就在楼下。”

  “那就在楼下我化什么妆?放完了赶紧上来,外边冷死了。”

  什么毛病这人,还非要拽她下楼放烟花。

  嘴上埋怨,却又穿好鞋站到门边等他。

  “……行,那你别后悔。”

  四十五分,厮悦到一楼等他,周骐峪则把车开过来。

  不多时,他将车停到她面前,打开后备箱。

  上边都是烟花,这得放上十几分钟才放得完。

  五十二分。

  周骐峪点燃了第一箱。

  五十五分。

  点燃第二箱后,他给厮悦递了两支仙女棒,顺便点燃。

  厮悦抬头看着天上的烟花,又低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他。

  眉眼微弯,她笑得好开心。

  五十八分。

  周骐峪开了免打扰,隔绝了一切打进来的电话,发过来的信息。

  江景西在各个长辈的死亡视线下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周骐峪的电话,不接。

  他在心里低咒一声。

  五十九分。

  周骐峪看着屏幕上的时间,同时在心里倒计时。

  5…4…3…2…1

  十二点整。

  周骐峪侧身,凑到厮悦面前,挡住她的所有视线。

  斜着脑袋便亲了上去,不给她丝毫反应的机会。

  她手中的烟花棒燃了大半,头顶是正在燃放的第二箱烟花。

  毫无章法的亲吻。

  比他平时还多了几分急躁。

  厮悦被他突如其来的行为整懵,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吻着自己。

  耳内只听得清两人羽绒服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四周的烟花声。

  眼前是他,彻彻底底占据她视线与脑内思绪的他。

  手中的仙女棒熄灭,他也适时的停下。

  “新年快乐。”

  她已经完全懵掉,被亲懵,愣愣的回,“哦……你也快乐。”

  他笑着说了句,好笨。

  复又亲上来。

  十二点二十五分。

  周骐峪在家里人的电话催促下不得不驾车离开,厮悦想在楼下送他,他说太冷不用。

  最多两年,一定会带她回来过年。

  他想。

  ……

  厮悦一直以为两个人没有合照,但其实不是。

  除夕夜那晚周骐峪在心里倒计时那会儿,还把摄像头打开了,就想亲她个措手不及,顺便把合照给拍了。

  他计划得好,做得也挺成功。

  扣过她肩膀亲上去的同时手也举起手机,对着两人按下拍照键,一连拍了很多张。

  拍的还是live实况图。

  将他凑过去的动作,她懵掉的样子,亲吻的声音,记录得清清楚楚。

  不过这张图,周骐峪不太满意。

  怎么只拍到她的小半张脸。

  他一边不满,一边却又存了下来。

  两个人的第一次合照就是在这个情况下拍的。

  在厮悦毫不知情的情况下。

  当然了,周骐峪也不会懂。

  那天晚上烟花晃眼,而他又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绪,她怎么还能注意到旁边的手机。

  满脑子都是周骐峪。

  她不会看不出他在哄她开心。

  她欣然接受,同时在心里默默说了句。

  “笨蛋周骐峪。”

  番外八- “娇气包。”

  (说的是两人关系刚开始没半年的一件小事)

  圣诞节这天。

  大街小巷皆是圣诞节的氛围,街边商店播放着各种关于圣诞节的音乐。

  周骐峪来厮悦当时兼职的店里接她下班。

  “你今天不出去过节吗?”

  “在过。”

  “??”

  她不明所以,而周骐峪在卖关子。

  到公寓之后厮悦便明白了。

  因为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电视机旁的,一棵圣诞树。

  没错,是圣诞树,还是棵真树。

  上边环绕挂着彩灯,树枝上挂了圣诞帽、小铃铛。

  还有小礼盒,堆积在树底。

  “你一个人准备的这?”

  他点头,脱下大衣随手往沙发边放,“来拆你的礼物。”

  “我?我也有礼物吗?”

  “这棵树都是。”

  厮悦有点儿抗拒,她总觉得怪怪的。

  周骐峪为了烘托氛围,大厅的灯也只开了一盏。

  在此衬托下,那棵树显得极为漂亮,周身彩灯一闪一闪的。

  “拆,不拆的话它就要一直在这等着落灰了。”

  本来就是送她的,她不要的话还能给谁。

  厮悦解下外套和围巾,盘腿坐在圣诞树前。

  “我拆了?你确定?”

  “无比确定。”

  拿起最下面的一个盒子,打开,一瓶新的香水。

  “周骐峪,你是不是又打坏我的香水了?”

  他之前就干过这事儿,虽然不是故意的。

  周骐峪不辩驳,只抬下巴示意她看包装盒。

  厮悦看一眼,是她常喷的款,而她用的那瓶在上个月刚喷完。

  拿起第二个盒子。

  一条奢侈品牌的羊绒围巾。

  第三个盒子。

  一对月亮形状的耳钉。

  第四个。

  最新出的iPad   pro。

  拆到这个时厮悦没忍住看他了,“人傻钱多是吗?”

  “给你画画用。”

  闻言,厮悦不拆了。

  这些东西价格依次递进,一样比一样贵。

  她懒得搭理这人,花这闲钱在她身上做什么。

  她起身要走,周骐峪伸手拉她。

  “生气了?”

  “对。”

  厮悦不避讳,直接承认。

  “不喜欢这个礼物?”

  “不喜欢。不要乱花钱,周骐峪。”

  其实很喜欢,但她不能说,他两这样算什么。

  “好,那明天丢掉。”

  “别。”

  厮悦皱眉,重新坐下来与他对视。

  “周骐峪你真的很浪费。”

  “你不要当然就会浪费。”

  他取下挂在树上的一个小圣诞帽,转而戴在她头上。

  “今天就把我当做你的圣诞老人。”

  她‘扑哧’一声笑了。

  哪会有这么年轻帅气的圣诞老人。

  ······

  圣诞夜这晚,周骐峪在这棵圣诞树前,将她压在身下,进行了一次又一次的水乳交融。

  情迷意乱间,他抚她汗湿的鬓角,轻吻。

  动作不快但很密,占尽她所有的思绪。

  “挂好,夹紧点儿。”

  汗液滴落在她颈间,他又一次扶住她将要下滑的腿,道了句。

  她嘤咛着,说话声断断续续的,“周骐峪,我腿软······”

  在他的又一次发力下,一边腿被他冲撞得再次往下掉。

  他捞住,将她整个身子抬起,让她靠着自己。

  厮悦的两条手臂挂到他脖颈间,大腿与他的紧贴,被他反复破开软肉,在他的身上跌岩起伏。

  “这样呢?”

  “腰酸。”

  “娇气包。”

  番外九-小狗

  周骐峪是小狗。

  小狗的特质就是爱咬人,在厮悦看来是这样的。

  但他每回咬她时又不会让她觉得太疼,只在上边儿留个印就满足了。

  有一回却咬得厮悦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周骐峪你下回做的时候再咬我,咱两就玩完!”

  什么鬼癖好。

  想回学校,他不让,说放着暑假呢学校都给关了。

  想出去住,他堵着门,手搁她腰上死死搂着。

  得,力气没他大。

  厮悦推开他气冲冲的杀进房间,“砰!”

  房门被甩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反锁。

  徒留客厅里的一人一狗面面相觑。

  卡卡刚被接回来没多久,奶里奶气的,只会扒着人的腿叫唤。

  周骐峪蹲下身,捏起它一只耳朵。

  “怎么办,你妈生我气了。”

  小奶狗听不懂人话,用前肢抱着他的手,牙还没长齐,将他的手当作磨牙棒啃咬。

  房间内的厮悦气得要死,低头看一眼小臂上的浅淡牙印,不疼是不疼,但就不想被他这么咬。

  真成小狗了还。

  死周骐峪。

  周小狗,只会咬人的小狗。

  她在心里边默默的骂,直到后边觉得舒心了,听着这称呼还莫名顺耳起来。

  厮悦走到门边,趴门上听外边的动静。

  一点儿都听不到,周骐峪这公寓隔音实在太好。

  而且也没人过来敲门,好似要这样一直晾着她。

  厮悦气得又回床边,后悔刚刚没把手机拿进来,这会儿都不知道干什么才好,无聊死了。

  躺到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多久,鼻尖闻到一股香味儿。

  肚子立马叫了两三声。

  随后是两下敲门声,厮悦没好气的应:“干嘛?”

  “吃饭。”

  “哦。”

  气还没消,但饥饿令她缴械投降,再加上周骐峪过来给她递了个台阶,厮悦当然要顺着下。

  拉开门,他抱着小狗站在外,见她出来,举起小奶狗的一只前爪,摇了摇。

  “Hi.”

  一人一狗,特别可爱。

  厮悦差点没憋住笑,但还是要故作冷漠的从他身边路过。

  茶几台面摆着特别多好吃的,麻辣小龙虾、炸翅、炸薯条等等,边上还放着冰啤酒。

  全是看足球比赛必备的小吃。

  厮悦转头,“今晚有比赛?”

  “小组赛。”

  他面不改色。

  她径直坐到地毯边,抬下巴。

  他意会,坐下戴上手套给她剥虾。

  厮悦实在是饿,吃了几个后才发现不对劲儿。

  辣。

  辣味儿直冲脑门,她红着脸吐舌头,不停吸气。

  周骐峪适时开了罐冰啤,她一饮便饮了大半罐。

  “还吃吗?”

  “吃翅吧。”

  他便拿过翅给她脱骨。

  这翅也辣,还不知道他点的哪家炸鸡,辣死人了。

  于是又咕咚咕咚灌了一整罐啤酒。

  脸红,身上也热。

  她扯着短袖衣领不停晃,热得不行。

  “周骐峪你点的哪家外卖,好辣。”

  “我做的。”

  她平时无辣不欢,但这会儿是实打实的被辣到,不停找东西喝,但冰箱里只有冰啤给她解辣和热。

  “酸奶呢?”

  “你昨天喝完了。”

  “那牛奶呢?!”

  “我喝了。”

  厮悦气得要死,舌尖儿皆是火辣辣的感觉。

  水也找不到,饮水机里的喝空了她记得。

  等她再喝完一罐冰啤后,小小的打了个嗝。

  晃晃脑袋,晕得不行。

  喝得肚子涨,她扶着墙去了趟卫生间。

  周骐峪撑下巴看着她的一系列行为,等到厮悦出来,问了句:“还吃吗?”

  “不吃了,喝都喝饱了。”

  她按了按发晕发胀的脑袋,躺到沙发边,周骐峪托起她后脑,轻轻让她躺到自己腿上。

  “周骐峪。”

  “嗯?”

  “比赛几点开始啊?”

  “十点。”

  她表情懵然,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的样子在周骐峪眼里特别可爱。

  “那现在几点?”

  “七点半。”

  电视机里的新闻联播刚刚结束。

  厮悦抬眼,看着上方的他,不知道他一会儿还要不要看比赛。

  “我可以睡一觉吗?”

  好乖,他想。

  周骐峪俯身搂她腰,唇贴上。

  她咕哝着,唇齿间萦绕淡淡的酒水气息,乖乖任他亲,半点儿抗拒都没有。

  亲着亲着,气氛就开始变了。

  他的手至衣摆下方钻入,捏上一侧乳肉,隔着内衣不舒服,他便在衣服里拽下一边肩带,半个浑圆露出。

  他起身,压上,隔着衣料舔舐那一小粒软豆。

  直至衣料变得濡湿,软豆变得挺立。

  周骐峪手往下,拽下她的运动短裤,碰了碰那三角地带,湿透了。

  复又低头亲她,边亲手边在她身后按她背,托起。

  厮悦身上全部着力点都在周骐峪那儿,她没力气,不由自主的去搂抱他,整个人挂他身上。

  周骐峪抱起她,在茶几台面的避孕套盒子里随手抽出两三片,回卧室。

  没把她放床上,转而放至落地窗前。

  让她踩着自己的脚背,单手搂她腰,将一片安全套举到她面前,“乖乖,你咬着它。”

  厮悦每回一喝多,就会格外听话。

  唇微启,艳红的嘴唇抵住,咬上外包装那一角。

  周骐峪的手在后解开她的内衣扣,肩带也从里剥下,掉落至二人脚边。

  这下她衣服里是真空的了,胸前的点在衣料下若隐若现。

  周骐峪抬手从她那儿拿下那片套,含住她的唇珠,辗转,吸吮。

  手也领着她扯下自己的裤子,对准,戴上安全套。

  扶她肩膀转过身背对自己,手压着她的按上玻璃,她不由自主弯下腰,臀翘起。

  她的臀部挺翘,股沟此刻与他的硕大贴合,他沿着臀缝上下摩擦。

  直到那儿溢出水渍,湿答答的往下落,他便扶着粗长,缓缓挺入。

  他们所住的公寓楼层位居最高,能将整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

  厮悦眼前是车水马龙的喧闹世界,身后是极尽索取她的周骐峪。

  而周骐峪没心思看什么景,眼前的人便是最好的景。

  他的欲望在她体内不停碾磨那一小块软肉,以至于她丢得很快。

  高潮时整个身子都在抖,液体也自二人交合的地方顺着腿根流至脚边。

  厮悦被他弄得酒醒了大半,想不明白怎么就和他做了。

  但来不及了,她已完完全全沉沦在情欲当中。

  手在从落地窗上滑下时被他压实,他的动作猛烈,一出一进都带着些许白沫。

  恍惚中,厮悦腰上的某一处地方被他咬了口,触感不疼,但痒。

  他又咬她······

  她娇喘不息,转过头,胸乳被顶送得贴到玻璃上。

  “周骐峪,你怎么老爱咬我?”

  得到的回应是他掰过她身子,换了新姿势重新进入。

  她的手也从按压玻璃面到死死掐他后背以防掉下来。

  他手揉着她的臀,她的腿得以盘住他精壮腰部,感受他腰部耸动时的频率。

  周骐峪俯首,热气喷洒在她锁骨窝处。

  微偏头吻去她脸颊上的汗渍,再与她接吻,吞咽下她所有的情潮涌动。

  “因为我是你一个人的小狗。”

  番外十-我的挚爱

  厮悦与周骐峪领证的那一天,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两人也没特意通知过谁,只在下课后各自拿上户口本。

  他来宿舍楼下等她,她在宿舍收拾自己,化适合上镜的妆容。

  周骐峪在楼下,拨了个电话给她。

  厮悦正盘着头发,没手接,让林可帮她看是谁打来的,“可可,帮我接一下,谁打来的?”

  林可看一眼,坏心眼儿的逗她,“你老公。”说完后划开接听键,还贴心的开了免提。

  “我老公?”厮悦懵逼了下,电话已然接通了。

  她担心周骐峪在楼下等急,匆匆喊了句,“老公你等我下我马上就好了。”

  顺口说完之后才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脸颊红。

  宿舍三人对视一眼,纷纷笑出声。

  电话那头静默了会,“提前练习挺好,一会儿多喊几声。”

  “……周骐峪!”

  厮悦快速盘好发,挂掉电话。

  在收纳架上抽出一根口红描摹,再从椅子那拎起包挂肩上就走。

  “去哪?今晚还回来吗?”

  林可故意打趣她,问了句。

  厮悦在将要开门时转身,笑靥如花,“去领证结婚,今晚不回。”

  说完后快速开门闪身而出,将室友几人的尖叫声隔绝在门后。

  .....

  “等久了吗?”厮悦坐上车时问周骐峪,还顺带接过他递来的一个透明玻璃瓶。

  冰的,里边是牛奶,但瓶身没有任何商标。

  周骐峪又将吸管戳进瓶里,“刚到。”

  她慢悠悠吸了一口,被里边的味道惊艳,“哪家的牛奶?奶味好浓。”

  “你老公家的。”

  “啪”,被她打了下手臂,不正经。

  他被凶了下就老实了,“我妈做的。她说,好东西先给她儿媳妇。”

  还对着中控台的食盒抬下巴,“喏,你的早餐。”

  闻言,厮悦打开白色盒子看了眼,有可颂面包、甜甜圈,还用奶油在甜甜圈周围挤了圈小爱心。

  像是怕她腻,还准备了份水果沙拉。

  “那你的呢?周骐峪。”

  她叉起块水果往嘴里送。

  “没我份。”

  他妈真是心急得不行,前两天周骐峪问她要户口本开始就察觉出两人要去做什么,今天一早就准备这准备那。

  牛奶也是前几天让人从国外送回的,亲自在厨房用奶锅煮好,为了保持口感放冰箱里冻了会儿,甜点也是亲自做好装盒的。

  然后刚刚他一下课便送来学校给他,让他拿去哄老婆。

  “所以你没能喝,也没能吃,就给我了。”

  周骐峪一言不发,显然是默认了。

  厮悦边咬一口可颂,边将牛奶递他唇边喂他喝一口。

  他顺从地微微低头,视线不离车前的路况。

  两人今天上午都只有一节早课,到民政局门外时是九点四十分。

  厮悦吃饱喝足,拿出口红递给周骐峪。

  “你帮我涂一下。”

  也不知怎么的,平时自己就能做的事儿,今天格外想麻烦他。

  他打开口红盖,旋出膏体,一手轻捏她下巴,一手拿着口红对准她唇部描摹。

  她定定地盯着他,周骐峪只涂好上唇的一半,便开始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拿口红的那只手往边上移,“怎么了……唔。”

  她还没问完,他便低头吻上她饱满的唇。

  刚涂好的被他吃了个干净。

  吻得她憋气憋到脸颊微红才放开她,在她喘着气时又给她细细涂抹上。

  “我今天很开心。”他主动坦白。

  “嗯,我也是。那你为什么开心?”

  “能娶你。”

  能娶到你,就已经是最开心的事了。

  他再反问一句,“你呢?”

  厮悦答,“跟你成合法夫妻,挺开心。"

  ……

  十点零五分。

  两人坐在前台填表格,周遭工作人员的视线时而落在二人身上。

  实在是今天外形最出众的一对。

  临要拍照时,厮悦开始纠结。

  “周骐峪,你说我散发还是盘发好点儿呢?”

  这可是一辈子的照片,她不想之后看着又觉得有哪儿不好看了。

  “都好看。”

  他说的实话,但厮悦不满意这回答,瞪他。

  摄影师在前方调试设备,他看这对外形出挑的壁人闹小别扭就觉得有趣。

  周骐峪叹气,从边上放外套的椅子那拿过自己的,在口袋里拿出一个珍珠发卡。

  走到厮悦身后,解开她用鲨鱼夹盘的发,长发倾泻而下,他用手拨弄。

  做这样的事儿显然不是第一次,他神情专注,将珍珠发卡缓缓别到她脑后。

  做完这些后,周骐峪又理一理她额前的碎发。

  “怎么样都漂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确实没少做这样的事儿了,她偶尔会选择困难症,穿衣服搭包包搭鞋子这事儿周骐峪没少给她操心。

  他总有办法让厮悦感到妥帖。

  好几年了,从没有不耐烦过,以前口袋里是烟和打火机。

  和她在一起之后变成了皮筋和发卡,他毫无怨言。

  要开始拍摄了,两人自然而然的贴近对方,看向镜头。

  半小时后,厮悦手上拿着两个热乎乎的红本子。

  翻开看,她没出什么差错,妆容完美,笑容也完美。

  再看周骐峪,很罕见的,他竟也对着镜头露出笑容。

  笑意很明显,嘴角弧度上扬。

  直到现在二人拿到结婚证时,身旁的他脸上笑容也没有下去过。

  他们在四月的某一个艳阳天里,获得了法律的许可,真真正正的属于对方了。

  ······

  周骐峪将结婚证再一次po上微博,他自从发过冰岛求婚那一条之后,就再也没在微博发过东西。

  那几个好哥们是最先发现这条博的。

  江景西比其他人快一步,将电话拨过来。

  周骐峪在开车,厮悦帮他接了连上车内蓝牙。

  “好你个周骐峪怎么背着哥们这样呢?!”电话一接通,不正经的大嗓门就传出来。

  “哪样?”

  “领证也不说。”

  “不告诉你的事儿多了去了。”

  周骐峪这句倒是实话,很多事情都是江景西自己发现了来问他,他才会告知一二。

  “不是,单身趴还没办呢?”

  江景西满脑子净是开趴时将周骐峪灌个半死的场面,全然忘了每一场趴基本都是周骐峪灌他和曾晟衍。

  “我单过?18岁以后就没单过了,单身才需要办这趴。”

  明晃晃的告诉江景西,他一直有主。

  “操。那让我和阿衍玩玩也行啊。”

  江景西不太服输,又试着开口。

  “曾晟衍自个儿私下组局玩玩得了,你开什么单身趴。忘了,你还没追上。”

  周骐峪毫不留情戳穿他,厮悦在边上扑哧笑出声。

  “周骐峪,你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不跟你辩。”

  江景西话头一转,变成问候旁边的厮悦。

  “悦悦,一会儿景西哥给你发个红包,过段时间出差给你带礼物,祝你俩长长久久。当然了,红包没姓周那人的份儿。”

  厮悦憋笑着应允,将电话递给周骐峪,他面无表情挂断。

  “饱汉不知饿汉饥?什么意思周骐峪,景西哥有喜欢的人了?”

  “他那个我是不清楚,但我可没说自己很饱。”

  “什么?”

  .....

  晚上,周骐峪就身体力行的告诉了厮悦什么叫“没饱”。

  他很喜欢在沙发,那样厮悦会因为担心摔下去而紧紧抱着他。

  “悦悦,现在你可以叫了。”

  “什……什么?”

  厮悦的额间布满细汗,双臂紧搂着周骐峪的脖颈,承受体内他大力的顶弄,问他。

  “今早怎么叫,今晚就怎么叫。”

  坏心眼儿的周骐峪专门把机会腾到今晚,一步步戳破她的心理防线。

  “……不行。今天早上我是口误。”

  她不肯,羞耻一次就行了难道还要第二次吗。

  他俯首去舔弄她的耳廓,痒得厮悦偏头直躲,下身也紧缩。

  “老婆,乖一点儿。”

  周骐峪不是第一次这么叫她了。

  求婚过后,有事没事他就会这么喊,在床上尤其频繁。

  一开始厮悦还会不好意思,之后却慢慢习惯了。

  她憋气半天,愣是憋不出那两个字。

  周骐峪有的是办法,手到身后搂她腰,直起身,两人换了个姿势。

  厮悦坐在他身上,双手仍搭着他脖颈。

  这是他们今晚的第二次,她的胸前和颈间几道红痕,他的肩头是她的掐痕。

  周骐峪的手从她身后,顺着脊背往上,捏两下她的后颈,微侧头与她接吻。

  性事上他喜欢占据主导地位,一是因为厮悦不会,二是因为他总能让她感到舒服。

  将她抱到餐桌上坐着,下边儿没离开半分,   稍稍一动她便有缴械投降之意。

  “就一声?”

  周骐峪试着和她商量。

  是真的很想听,不然不会这么执着。

  她得彻底上头了,沉浸在里边了,他才能哄着她说出想听的话。

  第二次交代在餐桌前。

  再被他抱回卧室压进被褥里,拉她手十指扣着,两人手心皆覆着一层细汗,相贴时感受到了濡湿。

  她眼睛迷蒙着,周骐峪就知道快了。

  相扣的手被他拉起,指尖被他含咬在嘴里。

  厮悦几乎要承受不住他的种种行为,似是要溺毙在这里。

  终于。

  她呜咽两声,委屈巴巴的。

  “老公。”

  “乖。”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听到这声就够了。

  “婚礼在六月,我妈说的好日子已经挑好了,礼服我亲自去挑的,就等你抽空过去看看满不满意。”

  “地点在你喜欢的海边。你的朋友,我的朋友,都会在。”

  周骐峪把什么事都计划好了,不让她操心一星半点。

  娶她这件事,他想了太久,也计划了太久。

  祝你与我,新婚快乐。

  我的挚爱。

  (全文完)

  ————————

  这是我写的第一个长篇。

  本来想要写一篇后记,但是也不知道能说什么,除了感谢还是感谢。

  感谢大家将近两个月的陪伴,每天追更、投珠的你们我都记得。

  就让故事结束在四月吧,属于他们的四月。

  有缘的话下本文再见,爱你们。